1
我和他其实是有感情基础的,我们是高中同学,有过那种朦胧青涩未曾点破的感情。
大学在不同的城市,大一的时候寒暑假还会聚一聚。
他大二就谈了女朋友,那种青涩也就慢慢地淡了。
一直到我们毕业,各自回老家工作,偶然碰到一起,他就又开始追我。
谈了两年,在双方父母施压下才决定结婚的。
我们有着共同的圈子,所以刚结婚就离婚根本就不现实,我也努力地配合着他治疗。
有一天林瀚云突然抱着一尊很大的狐仙雕像回来,朝我神秘兮兮地道:“苏甜,我这次求了一个好东西,只要你帮我一定就可以的。”
他最近搞的事情太多了,我实在不耐烦,但看着林瀚云努力讨好的笑,我也就只得配合着他。
那狐仙像活灵活现,供在客厅一角就好像有一只狐狸半趴在山石上面酣睡。
林瀚云说是一个厉害的出马仙给他请的,只要我每天供一束鲜花和一碗清水就行。
只是说那个出马仙的时候,他脸上闪过惧意,好像带着几分阴翳。
“我供?”我有点不解,这种事情不应该林瀚云来吗?
“就是你啊。”林瀚云捏了我手一把,轻笑道:“这也是你好、我好的事情吗。”
他笑得意味太明显,那手捏着又开始揉了,我心里感觉不太得劲。
正想抽回来,就听到他哎呦了一声,好像手痛,捏着我的手一下子就松了。
“这狐仙像太重了,我一路抱上来的,手酸。我去给你醒花,我都买好了,你就当每天插一束花陶冶情操吗。”林瀚云甩着手腕就走了。
可就在他走后,我再扭过头去看狐仙像时,发现那只趴卧着酣睡的狐狸睁开了眼,正要笑不笑地看着我。
吓得我一个激灵,连忙叫林瀚云过来看。
可等我叫完,再扭头的时候,那只狐狸就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。
林瀚云只说我看错了,我再三坚持,他就皮笑肉不笑地安慰:“没看错就更好了,证明这狐仙是活的,真的显灵了。”
我被他这大胆的想法给惊到了,而且可以看出他也很害怕,却强撑着。
等百合花醒好,林瀚云都帮我插好,只要我端到那狐仙像前供好就行了。
可等供一碗清水的时候,我本以为端过去就可以了。
林瀚云却搂着我,轻声道:“苏甜,你也想我好,对吧?”
我顿时就感觉有猫腻,直接朝他道:“还要做什么?”
“要扎一滴血,滴在水里。”林瀚云立马从口袋掏出那种糖尿病测血糖的扎针,朝我道:“这针口很小,不痛的,一下就好了。”
我当时就想拒绝,可林瀚云理由多得很,从夫妻生活和谐说到以后两家关系。
最后我不得不妥协,将手指递给他。
他准备倒也是挺充分的,拿酒精帮我将手指消毒后才扎的针。
只是我看着一滴鲜血滴入碗中,在水中慢慢溢开的时候,好像听到了一个阴冷的笑声。
一抬眼,就见那狐仙像的山石上趴着的好像并不是一只狐狸,而是一个穿着白衣头枕在胳膊上侧卧着的男子。
再定晴一看,依旧是一只狐狸趴在山石上酣睡,旁边林瀚云点了檀香,烟雾缭绕,所以迷蒙。
当晚林瀚云点外卖叫了好几个我喜欢吃的菜,硬要和我喝点红酒,跟我说高中时候就喜欢我,知道我回老家工作他才回来的,如何如何。
我知道他说这些的意思只是感觉有点闷,就任由他说,慢慢地喝酒。
其实婚姻这东西,我也是看透了的,抛开床上那点事,林瀚云生活习性跟我很接近,大家知根知底,两家亲戚也都合得来,至少暂时我是不会主动提出离婚的。
可林瀚云总是隔三差五地把这些事情翻出来说,想用感情来羁绊住我,让我有点烦。
林瀚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怎么的,不停地给我倒酒。
我不喝了,还劝我反正第二天不上班,喝了睡眠好,皮肤好。
还拿自己的痛处打趣我:“我们都结婚了,你还怕我灌醉你做什么啊?我也不能做啊!”
我发现他情绪有点不对,但他都说到这分上了,不喝也不行。
或许是喝多了,我有点迷醉,林瀚云也有点微醉,就让我先洗澡睡,他来收拾。
我洗了澡躺在床上,迷迷糊糊地听到林瀚云还在外面喃喃地说着什么。
声音很低,听不真切,但语气明显有点怪,好像压低声音,有点害怕又有点兴奋。
实在是醉得迷糊,我以为他是在打电话,也就没在意就睡了过去。
半夜隐约听到门开了,我睡眼蒙眬地睁开眼,就见林瀚云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袍站在我床头,正低头看着我笑。
我翻了个身,正想问他笑什么,他就低头朝我吻了下来,接着缩上了床。
他身上有着好闻的百合花香,夹着檀香,让喝了酒的我闻着很舒服。
但跟着他就开始将我往怀里带,意图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。
结婚后这样的事情多了,我很烦,但这一晚他身体明显不一样。
我虽然微惊,但实在是半睡半醒,加上酒精作用,还有那好闻的百合花夹着檀香的味道,实在是让人贪恋。
同时心中也有点微喜,至少林瀚云真的行了。
干脆就直接伸手,搂住了他。
2
一夜迷梦。
等我醒来的时候,外面已经大亮,我酸软地躺在床上,往旁边摸了摸并没有摸到林瀚云。
有点疑惑地起身,只见客厅里林瀚云正站在那狐仙像前,好像阴沉沉地盯着那只狐狸。
再也没有昨晚才请回来时的开心,好像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“林瀚云?”我靠着门框叫了他一声。
瞥着那狐仙像,也感觉奇怪,有这么灵的吗?
才供上,昨晚林瀚云就行了。
林瀚云好像这才恍然惊醒,看着我笑嘻嘻地道:“醒了?”
可他目光扫过我脖子时,有点咬牙切齿,强撑着笑道:“早餐想吃什么?我给你做?”
我瞥眼着他神色不太对,看着他身后的狐仙像:“昨晚……”
林瀚云好像被针扎了一下,忙走过来,搂着我:“昨晚累了吧?我太急了,有没有弄疼你?”
这话太假了,有点公式化,而且他语气生硬。
搞得我有点莫名其妙,但林瀚云立马就借口给我做早餐,让我快去洗濑,很僵硬地就去厨房了。
按理说这种时候,他不应该很开心跟我蜜里调油的吗?
可他反应也太冷淡了吧?
我感觉挺怪的,忍着酸软想去冲个热水澡。
可就在我转身的时候,就见那狐仙像上面趴着的狐狸好像动了一下,前爪撑起上半身,尖尖的狐狸嘴对着我,似乎跟昨晚才搬来时一样要笑不笑地看着我。
我吓得连忙摇了摇头,再定睛看的时候,见那狐狸又是趴在山石上的,这才关门去洗澡了。
这天休息,本以为吃过早餐林瀚云会在家里陪我的,可他却借口公司有事,急急地走了。
走前还瞥着那狐仙像再三交代我,多出去走走,别一个人待在家里。
搞得我莫名其妙,正好我妈让我们晚上去家里吃饭,我打电话给他,他说要加班,也推了。
我妈已经感觉到我和林瀚云之间不太对了,吃晚饭的时候硬是让我打电话再叫林瀚云。
可他紧张兮兮的,说话都压着声,说公司开会不来吃了。
晚上我回去的时候,拎着我妈特意给林瀚云留的汤,本以为他没回来的,却发现他已经坐在客厅里等我了。
见我回来,又是昨晚那笑嘻嘻的样子:“今天有个朋友送了我一坛自家酿的葡萄酒,果味浓,没什么酒味,你肯定喜欢。”
他边说边接了我的东西,就在他把汤放回厨房的时候,我发现他又醒着花。
可百合花能开几天,我瞥了一眼狐仙像前的供着的花,还挺新鲜的。
一问,林瀚云就说敬狐仙要诚心,每天都要换,跟着就顺势将花插好,拉着我的手让我捧着花去供狐仙。
只不过他手捏得太紧了,好像生怕我跑了一样,脸色发沉,再也没有昨晚那开心的样子了。
“这还挺灵的。”我将花放下。
盯着狐仙像,想着昨晚的事情,瞥眼看着林瀚云:“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,要不然一供这狐仙就可以了?”
这也太灵验了吧?
可就在我问的时候,林瀚云手抖了一下,那扎针戳得我手指痛得不行。
他就急急地将血滴进清水里,朝我笑得勉强:“对啊,狐仙就是灵。”
就在血水“咚”的一声滴入水中的时候,我好像又听到昨晚那个笑声,搞得我也心浮浮的。
林瀚云却在给狐仙上了供后硬要我尝那葡萄酒,说果味特别浓。
我不尝,他就硬抱着我,笑嘻嘻地往我嘴里灌。
其实现在这种什么自制的果酒啊,蜂蜜啊,朋友圈多得很,很多都是勾兑的。
那酒一闻就知道度数高得很,我被林瀚云没脸没皮地灌给呛到了。
他知道我不能喝白酒,还要灌这么高度数的酒,加上阴晴不定的样子,我也烦,一把推开他:“都说了不喝了!”
林瀚云被我推得一个踉跄,看着我还要笑嘻嘻地道:“就喝点吗,喝点晚上好……”
就一定要喝酒吗?
看他那样子,也不像开心舒适的样子啊。
而且说的时候,好像咬牙切齿地夹着恨意。
我正要发火,他手机就响了起来,他一接电话整个人都僵了。
抬头看了我一眼,脸上露出恐慌,跟着朝我道:“林静,张华死了。”
他好像很害怕,手机直接就掉在了地上,蹲下来抱着头,呜咽地道:“他死了。”
张华是林瀚云的大学校友,跟我们一个市的,比林瀚云大两届,因为大家是老乡,大学的时候张华挺照顾林瀚云的,他们两个感情挺好的。
我们结婚的时候,还随了个大包。
可那时还好好的,听说他老婆还怀孕了,怎么突然就死了?
看张华的样子,好像并不是伤心,而是害怕?
我看林瀚云很害怕,正想安慰他,结果我电话就响了,是